华盛顿邮报发表评论,认为拜登政府近期大力推动的“美国制造业复兴”,其实是一直以来存在的错误观念。美国制造业岗位并不是因为工厂转移到其他地区而减少,而是因为科技的进步和效率的提高而减少。文章认为,与其大加鼓励制造业增加有限的岗位,政府更应该努力发展服务业,通过培训提高劳动者的技能水平,实现工资增长。
拜登最近一直在庆祝“美国制造”的胜利回归。
他上周说:“‘美国制造’不再只是一句口号;这是我治下的现实。”几天后,他夸口说:“终于把在海外停留了一段时间的工作机会带回了国内”。
基于最近宣布的建立生产半导体、电动汽车和光纤电缆的工厂计划,许多评论都在鼓吹制造业可能会卷土重来。拜登说,正是这些新工厂将推动“自下而上和从中间向外”的就业增长。
这样的言论是很有说服力的:有哪个热血的美国人不喜欢把制造业就业机会带回国内的想法?但它在几个相互关联的方面把问题搞错了。
与我们已经停止在美国“制造”产品的迷思相反,我们已经在本土制造了很多东西。事实上,我们目前制造的东西几乎是有史以来最多的,这是由通胀调整后的产品价值衡量的。我们只是碰巧用比过去更少的工人生产了这些东西,因为技术进步导致了生产力的巨大提高。
简单来说:美国的工厂仍然在生产东西,但这些东西越来越多地由机器人生产。
甚至对于一些被认为已经消失的美国标志性产业也是如此。例如,美国今天的钢铁产量与30年前差不多,而工人数量只有30年前的一半。
这并不是一个新现象。早在1870年,大约一半的工人从事农业。机械化已经使这一比例下降到今天的1%左右。这不是悲剧;这是人类智慧的胜利。我们可以用更少的体力劳动养活更多的人。
同样,根据可获得的记录,制造业占总就业人数的比例,在20世纪40年代达到峰值,此后基本上呈下降趋势。事实上,虽然拜登在他任内可以诚实地炫耀制造业就业增长,但制造业就业占总就业的比例,仍然接近历史最低水平,大约占非农就业的8%。
为什么要重提这段历史?这是为了表明,指望所谓的制造业复苏来推动未来几年的就业热潮是有风险的。在这个国家建造更多的实物并不能保证巨大的就业增长,更不用说 “自下而上”的就业增长。
即使我们像拜登所说的那样,投资制造“未来”技术,情况也是如此。
事实上,随着美国向电动汽车转型,美国汽车制造业的就业机会可能会减少,即使电动汽车制造业在美国本土进行。这是因为电动汽车的零部件比传统汽车更少,最终生产所需的劳动力也会更少。
现在,你可能会争辩说,即使这是真的,我们仍然希望确保至少那些(更少的)工作会留在美国。因此,拜登的《降低通货膨胀法案》中才对电动汽车实施了税收抵免的新规定。根据这项法律,这些补贴将只发放给那些把供应链不仅移出中国,而且移出日本、欧盟和许多其他“友好”国家的汽车制造商。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
这一策略最终可能会挤出一些额外的美国就业机会——同样地,可能不会太多。但它也有成本,消费者承担的成本,更重要的是对实现气候目标也带来相应的成本。
惠誉解决方案最近预计,此法案将减缓电动汽车的普及速度,尤其是在中低收入消费者中,因为(至少在近期内)没有电动汽车可能符合联邦税收抵免的条件。
尽管如此,美国人仍然怀念那个制造业为美国劳动力提供更多就业机会的时代。这就是拜登正在利用的。不过,美国人怀念的大概不是那些在上世纪中叶的工厂工作本身,那些工作往往是重体力活,而是它们提供的中产阶级的稳定工资,甚至对高中毕业生和辍学生也是如此。
这可能不是今天可以复制的东西,至少不是那些同样的工作,不能以同样的规模。制造业的工作岗位可能需要比过去更多的教育和培训。事实上,它们已经是这样了。
那么,政客们应该关注什么呢?
也许,他们应该关注所有也是在美国“制造”的(非物质的)产品,但不知怎么地被通常的“美国制造”框架忽略了。想想看:工程,平面设计,娱乐,云计算,物流,广告,高等教育,金融,医学。
美国是一个以服务业为基础的经济体。我们非常、非常擅长在美国创造服务业,并让美国人从事服务业工作。
确实,一些低水平的服务行业的工作收入很低,不愉快,甚至很辛苦。但解决之道并不是承诺恢复某种永远不会恢复的、以制造业为中心的劳动力市场,而是把那些不愉快的、低收入的工作尽可能地自动化,或者至少让它更人性化;让更多的美国工人接受更好的、带来高收入的工作培训,无论他们在哪个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