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e Yu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文章,称以蚂蚁公司“相互宝”为代表的医疗众筹保险计划正在逐渐萎缩,监管部门警告称这些业务具有商保的性质却不受商保的监管,因此需要整改,除了这个主要原因外,申请赔付的病人越来越多,导致每月的保费增加,这也是会员退出该业务的重要因素。
在中国,一项曾给重病患者送去数十亿美元的金融技术创新项目正在逐渐暗淡,并引发了监管机构的审查,给该行业最大的参与者、马云旗下的蚂蚁集团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这项被称为“相互保”的业务,通过成千上万陌生人少量的资金援助,通常每个月不到2美元的费用(注:具体金额会根据实际需要支付的医疗费和分摊的人数进行调整),为受重伤或被诊断出患有癌症、严重中风、埃博拉病毒等重症患者提供高达约4.5万(30万人民币)美元的一次性补助。
过去几年来,众筹的危重病保险概念在互联网技术初创公司和巨头中流行起来。许多人认为,这是一种为用户提供福利,并让人们与他们的应用保持联系的方式。这些公司说,他们的服务不同于商业健康保险,因为用户不需要预先支付任何费用,而是承诺将未来的费用分摊给其他人。
但是,金融监管者可不这么看。随着互保服务人气的飙升,中国银行和保险监管机构警告称,该行业具有商业保险的特征,却不受商业保险的监管,可能对个人和企业构成风险。
本周早些时候,中国金融监管机构为蚂蚁金服制定了“五管齐下”的业务整改计划,该公司将进行重组,并申请成为一家接受中国人民银行监管的金融控股公司。虽然监管机构没有直接针对蚂蚁金服的互助服务,但蚂蚁金服明确表示,将确保其金融相关业务受到全面监管。
蚂蚁金服是支付宝的所有者,于2018年进入互保业务,并且发展速度很快。根据它面向客户的年度更新报告,蚂蚁金服的“相互宝”医疗互保业务到2020年底时,已经拥有超过1.05亿用户,但还没有实现盈利。
今年,用户被迫支付更多的费用来填补他人的赔付金额,该公司的用户数量下降了约9.3%。在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蚂蚁金服互保服务的近11.3万名成员总共收到了相当于25亿美元的资金。
大约一年前,蚂蚁金服估计,有超过1.5亿中国公民购买来自10多家不同公司提供的医疗互保服务。该公司预计,到2025年,整个行业的用户数量将增加两倍,达到4.5亿,接近中国人口的三分之一。购买该服务的许多人来自中低收入群体,生活在中国较不发达和较贫穷地区的农村或城市。
然而,近几个月来,几家公司已经悄悄退出了互保业务,中国的保险监管机构也对该行业不受监管的性质表示不满。
美团是中国最有价值的互联网公司之一,并运营着一款消费应用。该公司在1月底关闭了它的互保项目,称希望专注于提供送餐和其他在线服务的主营业务。这家香港上市公司曾表示,有超过1000万人在使用其于2019年启动的互保服务。该公司没有透露为重病会员赔付了多少钱。
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首席风险官肖远企随后表示,美团的互保服务偏离了公司的主要业务,逆向选择也会导致风险增加。他还表示,监管机构将进一步研究网上互保服务,并采取相应措施。美团拒绝置评。
百度科技公司,以及两家由腾讯公司支持的初创公司,也退出了互保业务。其中一家名为“水滴互助”的公司提供这项服务已有5年,并协助向21235个家庭支付了费用,但该公司没有透露总共支付了多少费用。
水滴互助的一位发言人说,该公司的互助服务在关闭前一直在健康稳定地运行,并已安排用户从一家商业保险公司获得一年的免费大病保险。
奥纬咨询驻香港合伙人李懋华表示:“竞争正在消退,但最近开始出现质疑这种业务可持续性的声音,一些更根本的挑战正在出现。”
他还说,由于监管压力加大、成本上升,以及公司及其用户面临的风险,这个行业正在萎缩。
如果更多健康状况不佳或财务状况较差的人加入互助网络,而没有足够多健康和富有的人来帮助支付账单,就可能发生逆向选择。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所最近的一项研究显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费用大幅上升,在线平台可能会遇到困难。
一些消费者对不断上涨的成本感到沮丧。21岁的大学生范晓(音)于2020年初加入了蚂蚁金服的互助服务,她说她每两个月的捐款在3月底翻了一番多,约97美分。
范晓说,她最初注册蚂蚁金服是想为有需要的人做一件好事,希望自己在遭遇类似不幸时也能得到一份保障,更高的保额可能会让她重新考虑。她说:“如果一年收几百元,我会重新考虑要不要参与这个计划。”
中国银行和保险监管机构去年秋天发布了一份研究报告,指出了在线互助平台的利益相关者面临的风险,包括蚂蚁金服和水滴互助平台。这些平台拥有大量用户,但不受任何监管机构或标准的约束。
蚂蚁金服的一位发言人拒绝置评,并指出该公司去年夏天被叫停的首次公开发行时,对该业务进行了披露。
蚂蚁金服在其上市招股说明书中表示,互保服务可能会受到监管,并被视为一种保险产品。它还表示,如果索赔金额增加,一些参与者可能会退出该服务或拒绝提供资金,这可能迫使公司填补缺口。蚂蚁金服表示,如果互保服务不符合监管要求,公司就无法继续运营,它可能会结束该互保业务。